他滿臉倦意的地問我,『你想不想認識一位從未在股市中虧了錢的人?』
我結結巴巴的問道,『從不曾在股市中虧過錢的人?』
這老營業員慢條斯理的說,『他總的來說不曾虧過錢,而我幫他買賣大約有四十年了。』
然後,他打手勢指著坐在看盤的人群中,穿著連身工作服的一位大塊頭老先生。
『如果你你想見他,最好趕快』,老營業員告訴我,『他除了當他正在買股票時之外,每隔幾年才到這裡一次。他來時總會停留個幾分鐘看看盤。他是從灣鎮 (Baytown)來的,他一方面種稻,一方面也養肉豬。』我從人群中慢慢擠到這穿著連身工作服的陌生人身邊找了個位子坐下。我向他自我介紹,又跟他聊了一陣子有關種稻子和獵鴨子的事,然後逐漸地把話題牽扯到股票上。令我驚奇的是這陌生人很樂意談論股票。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要給我看,原來在這張紙上,他用鉛筆潦草地寫下了他剛剛賣完的股票。
我簡直不能相信我的眼睛! 這個人整體上賺了50%長期資本利得。在這大約三十個股票裡有一個股票是分文不值,虧光了。但是其他的股票,漲了100%, 200%,甚至500%。他向我解釋他的方法,這方法說來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當空頭市場時,他讀報紙,讀到股市下跌創新低,專家預測道瓊指數肯定要再跌個上百點(譯註:大約是十到二十%)。這個農夫就去標準普爾(Standard and Poor)的股票指南(Stock Guide)裡,挑上大約三十個價格跌到在〈美金〉十塊錢以下,獲利穩定,沒人聽說過的,並且固定支付現金股息的股票。這時他就到休士頓城裏來,花上五萬美金(譯註:1961年的一塊美金約值2015年的8塊美金,1961年的五萬美金約為2015年的一千兩百萬元新台幣)買上『一整包』股票。然後過了一年,兩年,三年或四年後,在股市大好,分析師大談道瓊指數將創新高的時候,他就再進城來把他的『一整包』股票賣掉。就是這麼簡單。
1960到1969年的道瓊工業指數,一百點的跌幅約略是十到二十% |
在隨後的日子裏,我和Womack 先生交上了朋友 (也一起在他的稻田裡獵鴨子) ,一直到他去年去世為止,我也學會了他投資的哲學。他把買股票視同買一卡車的肉豬。他買豬的價錢越低,當下個賣方市場來臨時,他賺的錢就越多。他聲稱在這樣條件下,他寧可買股票也不願買豬,因為豬並不支付股息。而且你還得預備東西來餵豬。
總之,對股市,他採取種田的法子。種稻,有播種的季節也有一個收割的季節。在他的股票買賣,他嚴密地謹守『季節』。 Womack 先生好像從未在股票剛好觸底時買股票,也從未在股票正在最高峰時賣股票。他似乎很樂意在股市的底部附近買而在或高點附近賣。當他買時,他似乎沒有停損的觀念。 例如, 當1970年股市破底時, 他又多花了五萬美金,加碼買入那些他原來就賤價買進的股票。這一次他真是大大的賺了一筆。
我假設現代的股市技術分析師,能從Womack先生的簡單的股票投資法中,找到許多阿爾法(alpha),貝他(beta),相反觀點(Contrarian Theory)和其它理論。但我知道沒有人跟他一樣重視『買入價格』的。我知道有許多事情可以決定買入一個股票是不是明智。但是我學會了如果能在股市低迷時,低價買入,許多判斷的錯誤都是可原諒的。在股市高檔時,賣得太早,賺錢;賣到高點,大大的賺錢;或者賣在開始回檔時,仍然賺錢。如此看來,既然有許多賺錢的可能性存在,最佳的成本價是值得耐心等待的。知道這個,在股市低迷時,當技術分析師警覺的瞪著你看,因為你買在他發佈最新"出售信號"之後,總是令我感到安慰。
總而言之,Womack先生沒有把股市搞得很複雜。他教導我,不可能每天,每星期,或者每個月買股票而賺錢。就像種稻,不可能每天,每星期,或者每個月播種,而能種出莊稼來。他改變了我投資的生活方式,並且我自此獲利。
------------- 譯自 John Train "The Craft of Investing"
住在美國的時候,在閒暇之餘,喜歡到舊書店逛逛。無意中在一本英文舊書中,看到這篇故事,心中頗有感觸,於是花了一些時間,把這文章翻譯成了中文,要給在台灣的家人看。順便貼在聚財網,轉眼間已然十年多,也有喜歡的朋友放到他的書中,放在這裡,股市大跌時,或許有人會在看了以後同樣心有所感吧!